末日之城 第一章

一个身影在街角一闪而没。

尽管那个身影迅疾异常，蓝十三还是发现了它。他飞奔过去。

转过街角，前面是一片荒芜的开阔地，那个身影还在没命狂逃。只要穿过宽阔的废弃广场钻进对面的小巷，蓝十三就很难追到它了。

蓝十三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。

他扣动了扳机，一颗银色的弹丸在那个身影的头顶炸开，无数条白色的细丝落遍它的全身。它艰难地又往前跑了几步，然后一下跌倒在地上。迅速固化的凝胶网紧紧缚住它的四肢。

蓝十三有些得意。毕竟，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五个战利品了。而其他人甚至连这些人形兽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。他很享受将这些战利品带回去时其他同事羡慕的眼光。

他悠闲地走过去，照例捂住鼻子。这些人形兽身上怎么总有这种刺鼻的恶臭？

迎面躺倒在地上的人形兽正狠狠地瞪着他。蓝十三不禁微笑。如果它的眼睛会喷火的话，自己大概已经被烧成灰了。

从它的身形看来，这应该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幼兽。扭曲的五官已经看不出人脸的轮廓，除了戴着圆形呼吸器的嘴唇看不到之外，整个面孔都长满恶心的瘤子，黑褐色的粘液从这些瘤子里不断涌出来。恶臭大概就源自于这令人作呕的粘液。

蓝十三无法想象这东西的祖先曾经也是人类。

他弯下腰去，准备把它扛到肩上。手刚一碰到它，它就开始激烈地扭动起来。蓝十三根本无法把它顺利提起来。

“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，最好老实一点。”蓝十三狠狠地踢了它的软肋一脚。幼兽惨嚎一声，身子蜷曲成弓形。

蓝十三等了片刻，看它安静了，又弯下腰去揪住它的腰往上一提，顺势往自己的左肩一扔，准备把幼兽趴着扛在肩上。

就在人性幼兽即将落到蓝十三肩上的瞬间，那个幼兽忽然奋力屈起双腿，膝盖结结实实地击在蓝十三的面孔上。

蓝十三猝不及防，只听到一声闷响――大概是鼻梁断了的声音，一股腥热的液体从鼻腔里一涌而出，眼前金星乱冒，剧痛让他闭紧双眼，五官可笑地扭曲成一团。他大叫一声，将肩上的幼兽猛力抛了出去。

幼兽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就没有了声音。

蓝十三弯腰捂着脸，直到最初的剧痛过后，他才睁开眼来，尽管有些恍惚，他还是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。

谢天谢地。那只幼兽并没有逃走，它四仰八叉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。

蓝十三怒气冲冲地跑过去。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。

他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。

幼兽的眼睛看上一片死寂，没有了此前那种仇恨的寒光，一股恶心的粘液从幼兽脸上戴着的呼吸器下沿汩汩涌出。蓝十三一愣，这种粘液和它面孔上瘤子里渗出的似乎有所不同。

他扶起幼兽的头侧向一边，一块尖锐的碎玻璃深深地插入它的后脑勺。

它要死了。

那种临死前粗重的呼吸声让他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。他试戴过人形兽脸上强力过滤空气的被动式呼吸器，透过这东西呼吸空气其实很费力，而以幼兽此刻的情形，根本没有力气透过呼吸器呼吸。虽然空气对人形兽来说有剧毒，但中毒而死至少好过窒息而死。

他取下了幼兽面孔上的呼吸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