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魂之章 第九十七章 兽王的眼泪

以莫琊的灵力底蕴，若是真要自爆，其威力足以将天牢口周遭方圆十里夷为平地，寸草不留。像云无涯、落尘这样的强者或许能扛住爆炸的震波，但城下的战士们就不一样了，莫琊一旦自爆，等待他们的只有灰飞烟灭。

天地间涌动着浓郁的腥味，莫琊像是一个点燃了索引的火 药桶，随时都会炸开。

就在这危急关头，天幕之上倏地闪过一道寒芒，血凤凰庞大的身躯僵在了空中，它的腹部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血洞，狂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。凤凰身上的火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熄灭，气息也在不断减弱。

寒光散去，少年轻点脚尖，稳稳落地——秦羽斌，又是秦羽斌！今天的他就是人族的救世主，一次又一次挽狂澜于既倒，扶大厦之将倾！

这一击不可谓不精妙，不仅恰到好处地穿透了丹田，使莫琊无法继续聚气，同时用永恒之冰封锁住了已经凝聚好的凤凰火焰，中止了这次爆炸。失去灵力支撑的莫琊很快便从天空中坠落下来，他的身体不断缩小，落在地上的时候， 已经变成了人形。

莫琊艰难地支起身，看向秦羽斌，面如死灰。

秦羽斌目光凛然:“我击穿了你的丹田，封住了你的灵力，你输了。”

莫琊颓废地坐在地上，苦笑了一声，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，夕阳映照着他惨白的侧脸。

“是的，我输了，杀了我吧。” 莫琊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，很苦涩。他累了，也倦了，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。

“不，你是轻吟唯一的亲人，我不会杀你。” 秦羽斌收起了剑，道:“只要你愿意回头，一切就都还有余地。”

莫琊愣了愣，怪笑道:“回头？我做错了吗？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兽族，我没有错。收起你的伪善，杀了我。”

“唉，” 秦羽斌轻叹一口气:“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，不过我希望，她可以。”

说罢，秦羽斌的瞳孔闪过一抹幽紫，将左手扶在了腰间的鬼渊剑上，气息变得有些鬼魅。他的身旁，逐渐凝聚出一个女子的虚影。

看到这个女子，莫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，如触电般颤抖起来。

唤灵！秦羽斌这次所召唤出的女子魂魄，对莫琊来说再熟悉不过了。他们曾经一起生活，一起欢笑，一起坐在草地上，数天空中瑰丽的繁星……她是叶轻吟的外婆，是莫琊在人族的伴侣，也是他心中最难以忘怀的那个人。

“真的……是你吗……” 莫琊的呼吸有些局促，讲话也有些断断续续。一是因为被一剑贯穿丹田引发的剧痛，二是因为内心难以压抑的激动情绪。几十年了，那个女子的笑靥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，记叙着属于他们的最温馨，最美好的回忆。

“是我。” 女子浅浅一笑，伸手将莫琊拥入怀中。尽管灵魂状态的女子没有实体，无法被感知，但她抱住莫琊的那一刻，莫琊分明感觉到了那份温暖，那份温馨。

莫琊静静靠在女子怀里，闭着眼，气息非常平缓。良久，他轻声道:“抱歉，我把一切都搞砸了。”

“没事的，不管你做什么，我永远支持你。我相信你，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。” 女子轻轻摸着莫琊的头，像在抚摸一只听话的小猫，温柔中带着宠溺。

这时，鬼渊剑“嗡”的响了一声，秦羽斌皱了皱眉头，按住剑柄。女子的虚影随之变得黯淡了，逐渐散去。

“唤灵的持续时间有限，抱歉了。” 秦羽斌走到莫琊面前，声音有些压抑。

莫琊抬起头，看着面前这个少年，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。片刻后，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，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，缓了口气，然后拍了拍秦羽斌的肩膀，释然道:“谢谢。今后好好照顾轻吟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
秦羽斌对视着莫琊的眼睛，认真点了点头。

接着，莫琊转过身，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，人兽两族无数战士的尸体映入了他的视线。他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，长叹了一口气。此刻的莫琊，不再是一个疯狂的野心家，不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大能，他只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。

“兽神在上，从今日起，我族不再侵犯人族领地，不再伤害人族子民。双方各不相犯，永绝战火。宣誓人——莫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