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失忆”天后 71

宋家恺那两个高尚住宅小区、一座商业大楼,资金到位了，于是终于恢复了建设规划进度。获知这一消息的时候,是一张餐桌上面；宋家恺淡淡的语气，不知怎么,原是值得庆幸的话题却说出了沮丧的色彩。

“这真是太好了！”章沫沫闻言却是兴奋得眼睛都亮了。难道说范婷婷忽然良心发现、大发慈悲？虽然那负荆请罪的项目并没实施完,却也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？正自揣测，猛得看到宋家恺一脸血脉不畅般的纠结表情,章沫沫飞舞半空中的绮念又被拍到了地面。

“关于银行那边的事，多亏了……”

“行啦！别说了！”这种事，结果是圆满的，就可以了；要再重复一遍那毫无尊严的道歉过程,搁谁身上也好受不了。章沫沫快嘴一张，打断了宋家恺像是被糖粘了牙般的陈述，“不如分一部分楼盘广告给公司做吧？”

她笑意盈盈故作轻松，宋家恺却是沉着眉望着她；很久，久到章沫沫不得不认为自己的请求也许太奢侈了，尴尬抖出一句，“开玩笑！”宋家恺这才收回了视线，望着桌面若有所思，又是许久。终于，动了一下；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，‘啪’的一声打开，放到了淡咖色镂空花边的桌布上。

“沫沫，愿意嫁给么？”

他的目光如水，不过不是清流闪亮的溪水、而是深暗幽然的潭水——失了往昔的流动性。只是章沫沫此时哪里有余力注意到这些，眼睛那枚烁烁发光的钻石戒指和宋家恺的俊脸上穿梭了几个回合，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。

“宋家恺，是不是……”

“疯了？”他没让她说完，似赌气一般，先行揭露了自己的病症；这一瞬间，他的表情倒是坦然下来，仰倚着靠向椅背，嘴角漾起一抹极难界定的弧度，“就是疯了。”

宋家恺叹了口气，没再瞧她，反复摆弄着那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，一下一下随意而轻松，开了又合、合了又开；“为什么呢？这些天，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。说实话不止一次也想跟分手，可一想到这事，就觉得呆哪儿都不舒服。”他摇了摇头，“特别不舒服。”

“所以，不如结婚吧！也别去想什么分手还是一起，这问题实是想烦了；这道坎，先踏过去，再慢慢适应。说，怎么样？”

这个晚上，章沫沫躺床上望房顶，怎么也睡不着！

这，是求婚么？怎么搞得跟要上刑场一样？满心不情愿、却非要施舍给别似的被逼无奈，而理由，竟然是‘想分手想得很烦’！真的喜欢一个，不应该是一片红灿灿的枫叶中间、目光如炬带着沁心脾的热度，说出‘们结婚吧’‘一切都有，不用担心’这样字字掷地有声的话出来么？

章沫沫猛得清醒，一下起身将床头的台灯扭亮；微弱的灯光，照她的侧脸上，没有表情的呆滞。不是说好不想了么？不是说好不再想他了么？她这是怎么了？眼睛慌乱之中抓不住一处焦距，直到望见静静躺床头桌上那只小小的丝绒盒子，这才终于定稳了心神。

即便，是这样无可奈何而又苦不堪言的求婚，他还是准备了结婚戒指呢……是该说他太懂浪漫、还是太过现实？这问题研究要怎样才能想得清？哪里像他，便是那一天，她答应嫁给他的时候，他连一束花也没有准备、谈何戒指！那个男，实是……

想到这里，章沫沫的脸也惨白起来。怎么，总是要往他的影子上靠？她不能再想他、这毫无意义、这根本没有一丁点意义！

再一次，宋家恺那张充满着自嘲与失望的脸，又晃了她的眼前，怎么，都挥之不去。

‘沫沫，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，至少应该考虑一下。’

‘们不可能的，宋家恺，这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啊！说考虑，只能是耽误的时间和心情。’

说这句的时候，她还能保持着镇定；一字字理所应当、理直气壮。直到宋家恺愁苦与气愤都凝了眉心。‘还想着项左？跟他不可能，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承认？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