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失忆”天后 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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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菲来医院的时候,正是艳阳高照的正午。天气很好，夏天的热度还没全来到,坐在病房里不冷不热，空气也很流通。只是她一进屋,便如挟带进了一阵秋风、阵阵袭人,于是章沫沫这还没赶得及在夏天开放的鲜花，一下就被吹蔫了。

“我来辞职的。”

不知道什么时候,这一年前刚刚毕业、浑不知世事的大学生，也具备了白领女性身上的干练。董菲说得干脆利索，甚至还扔出来一张辞职报告纸。章沫沫‘嗯’了一声，又聚精会神埋头于她手上正播放电影的Ipa。

“我说章沫沫,我真佩……服你啊！”

她原就靠得近，这一个‘佩’字，活生生喷了大量唾液出来；章沫沫躲闪不及，于是只得哀怨着擦脸。待到董菲再开口，下意识就举了袖口当面罩。

“我真是错了！太错了！原来我说你心是石头做的，其实那是个冰窟窿！空的！又冷！是冰窟窿！”

沫沫没抬眼皮，放了袖子，董菲的各种计谋是不会重复使用的，她忘了。

“我说，你给点反应会死人啊？！”这一声怒吼，董菲毫不夸张地跳了老高；“刚才，项总又打电话给我，说你住院没人照顾，让我再来照顾你一段时间。你有没有人性啊，章沫沫？他为了你，心都要挖出来了，你看不到嘛？你是瞎的？我告诉项总了，说我不干了！这份兼职我不干、你广告公司里的工作，我也不干了！我董菲誓死不为没心没肺的人卖命了！”

发言的人在义愤填膺中凌乱，听众却是在骄阳中昏昏欲睡。章沫沫静止良久，终于抬了头。“好，我也不干了！”

“啊？”这次换作董菲大出意外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董菲，你辞职之前，帮我把广告公司解散了吧。跟新招的那两个大学生说一下，让她们另外找工作了；公司补偿她们每人两个月工资。”

章沫沫有些黯然，说到这里还带了些抱歉；董菲却是冷哼一声。“人家稀罕你这两个月工资么？章沫沫，你还蒙在鼓里，那两个大学生，本来就是项总从盛联调过来的，人家两个都是海归的高材生，在盛联还领一份工资的！”

手上的Ipa毫无征兆地掉在床上，章沫沫直蓄了很久的力气，才又把它拾了起来。那播到一半的影片，到现在，还没弄清楚主角到底是哪个。

董菲叹了气，两只圆眼睛垂成了水帘洞。“沫沫，就算现在，我们不管项左都为你做了些什么，你敢摸着良心说，你喜欢的是宋家恺，不是项左，你敢这么说么？你说一句，我就再不废话！”

她的脸上，满是期待；是仅存的、友谊留下的痕迹。热切中，把章沫沫的心，也融化了，一滴滴，汇成了拾不起来的雪粒。“董菲，你知道么，我对不起一个人，就够了。他的情，我这辈子还不清，何苦……又再欠一个……”

“再欠一个？！”门口蓦然响起的嘹亮质问，把坐在床上的两个姑娘都震得一惊。来人气势汹汹，没两步已是跨进了屋子里。董菲习惯性的，就站在了章沫沫面前；虽则说自己原本也是来找章沫沫清盘算账的，可是有了外敌的话，内部矛盾总就可以先放一放。不过，在这一身昂贵的职业装和微扬的精致下巴的英武女人面前，她这原本天地不惧的愣头葱，还是输了一截气势。

“章沫沫，你这种心理嫁给宋家恺才是侮辱他！”宋家慧越过那拦路的董菲，笔直往床前一站。章沫沫扯了扯董菲的衣服，后者这才有些不情愿、却又有些庆幸地脚底抹油溜了出去。

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女人，一个满目鄙夷、另一个无限心虚。两厢肃静中，宋家慧一只Herm.的皮包已是随手扔在了沙发上。“你跟项左扯不清楚，又来招惹我弟弟，是不是太缺德了？”

一针见血；章沫沫手都是一抖。出自本能地，就想解释‘我们没什么’……只是还未待她开口，那高分辨度的机关枪又开了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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