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渊圣帝 第二十七章：剑冢问心

海底三千米，幽蓝与墨色交织的深渊中，劫渊剑正发出妖异的嗡鸣。慕容铮的右眼瞳孔绽开七瓣金纹，此刻已有三片花瓣枯萎蜷曲，在暗流中化作鎏金沙砾。每粒金沙坠入深渊裂隙，都会迸发出三百年前玄霄祖师挥剑斩劫云的残影——那袭月白道袍浸染着血雨，剑锋劈开劫雷时迸溅的火星竟化作漫天星斗。

“你听到了吗？“林晚的碧海剑在石碑表面划出半圆，剑刃与青铜碑面摩擦时溅起苍青色火星，“这些波纹在模仿你的心跳频率。“她手腕轻抖，剑气在碑面激起的涟漪突然凝固成冰晶，每一粒冰晶内部都篆刻着蝌蚪状的古老文字。

慕容铮的右眼突然剧痛，劫渊剑脱手飞出，剑脊上蜿蜒的血槽骤然延伸。混沌之气从剑镡处的饕餮纹中喷涌而出，在海底凝成三百道虚影，每道虚影都在重复着劈砍石碑的动作。当第三百道虚影与本体重合时，碑文突然活了过来——那些扭曲的篆字挣脱冰晶束缚，在两人面前拼凑成《混沌七劫经》残卷的“问心篇“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“慕容铮抹去眼角渗出的金血，劫渊剑感应到主人气息，剑柄处凸起细密倒刺扎入他掌心，“玄霄祖师不是在刻碑，而是在镇压。“他话音未落，碑文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，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虚影从篆字缝隙中踱步而出。

老者手中的木剑让林晚瞳孔骤缩——那柄剑的形制竟与劫渊剑完全相同，就连剑格处饕餮吞口的獠牙角度都分毫不差。更诡异的是，当老者抬手指向慕容铮时，海底砂砾突然化作万千残剑，每柄残剑的断裂处都在流淌着漆黑黏液。

“劫渊剑共经历九十九任主人。“老者的木剑点在慕容铮眉心，剑尖涌出的寒意冻结了他的睫毛，“他们中有七位剑仙，十三位魔尊，还有七十九个像你这样自以为能掌控混沌的蠢货。“随着他沙哑的声音，残剑阵列中浮现出历代剑主陨落的景象：有人被自己的佩剑贯穿咽喉，有人浑身爬满剑痕化作血雾，最后一幕是玄霄祖师将双目剜出嵌在石碑上的场景。

林晚的碧海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，毒纹从她脖颈蔓延至剑身，在海底绽放出青色莲影。残剑阵列出现刹那凝滞，老者转头望向她时，眼眶中竟淌出两行血泪：“清荷剑骨？难怪这些剑奴不敢近身......“

话音未落，慕容铮的劫渊剑已刺穿老者虚影。但剑锋接触虚影的瞬间，剑柄处的饕餮纹突然睁开猩红竖瞳，将老者残念尽数吸入剑身。海底残剑纷纷崩解，化作铁砂涌入劫渊剑的血槽，剑脊上的混沌长河竟浮现出九道血色漩涡。

“小心！“林晚突然挥剑斩向慕容铮身后。碧海剑劈开的暗流中，石碑底部轰然升起青铜骨舟，腐朽的船帆上密布着剑痕组成的星图。当慕容铮踏上甲板的刹那，舱室内三百枚玉简同时悬浮，简中文字化作血色小剑刺向他周身要穴。

劫渊剑自主飞旋成黑色光轮，将玉简剑气尽数绞碎。慕容铮抓起最近那枚玉简，瞳孔中倒映出初代剑主自戕前的画面——那人在雪山之巅将劫渊剑插入心脏，剑身吸收鲜血后竟在雪地上开出三百里赤莲。

“这些是剑诅。“林晚的指尖拂过舱壁剑痕，毒纹与锈迹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，“每位剑主临终前都会在玉简刻下诅咒，他们怨恨的从来不是仇敌，而是......“她突然噤声，因为慕容铮手中的劫渊剑突然劈开舱板，露出暗格中布满青苔的青铜剑匣。

九道剑灵破匣而出的刹那，林晚脖颈后的清荷剑骨突然发烫。为首玄甲剑灵的面容让她如坠冰窟——那分明是三百年前陨落的玄霄祖师！更恐怖的是，其余八道剑灵的佩剑制式，竟与各派镇山宝剑完全相同。

“仙君用九派剑典炼成劫渊剑，却骗你们说是先天灵宝。“玄甲剑灵的嗓音带着金石相击的颤音，他手中剑锋亮起时，慕容铮右眼的道种花瓣又凋零一瓣，“历代剑主都是祭品，只为温养这柄噬主凶器！“

劫渊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鸣，慕容铮持剑的右手青筋暴起。当玄甲剑灵挥出千丈剑气时，他脑海中突然浮现玄霄剑典中的禁忌招式，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——劫渊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挑，剑锋撕裂空间形成的黑色裂隙，竟将玄甲剑气尽数吞噬！

“你竟能调用我们的剑意？“其余八道剑灵同时暴退，他们脚下的青铜甲板开始融化，“不对！这是饕餮噬灵**，仙君连这个都传给你了？“

慕容铮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，劫渊剑柄的饕餮纹张开巨口。九道剑灵不受控制地扑向剑身，在凄厉尖啸中被血色漩涡吞噬。剑脊处的混沌长河暴涨三寸，九个狰狞面孔在河水中沉浮哭嚎。

“慕容！“林晚的惊呼声被爆炸声淹没。青铜骨舟分崩离析的瞬间，她看到慕容铮的影子分裂成九道，每道影子的手中都握着不同制式的凶剑。而当海面雷光亮起时，那些诡异影子又瞬间归一。

九艘白骨战船碾碎云层，观劫使的金甲上流动着劫渊剑的拓影纹路。他手中摹渊剑劈下的瞬间，慕容铮脑海中突然浮现海底石碑的全貌——那些被他误认为装饰的云纹，此刻清晰展现出十三式毁天灭地的剑招。

劫渊剑自主划出玄奥轨迹，剑锋过处空间如琉璃般层层剥落。摹渊剑的拓影在真正的混沌剑气前脆弱如纸，观劫使的金甲在崩溃时显露出布满剑痕的真身——那赫然是三百年前某位剑灵的面容！

“仙君在剑灵体内种下傀儡蛊。“慕容铮斩碎最后一片金甲时，劫渊剑突然剧烈震颤。剑格处的血色剑印中，玄霄祖师的面孔张口吐出诅咒：“你会亲眼看着挚爱死于剑下，就像我们当年......“

深夜荒岛，慕容铮的右眼道种仅剩的花瓣浮现出血色脉络。当他第七次演练葬劫式时，劫渊剑突然刺向自己的影子。金属交击声中，另一个浑身缠绕锁链的“慕容铮“从影子里爬出，手中漆黑长剑竟散发着与劫渊完全相同的气息。

“每任剑主在吞噬剑灵后，都会在影子里温养剑傀。“影子慕容铮的剑锋划过岩石，切口处不断增生着青铜锈迹，“当你右眼道种彻底凋零时，我就会......“

林晚的碧海剑携着清荷剑骨的气息破空而至，却在击中影子的瞬间被黑色剑焰吞没。慕容铮看着自己逐渐玉质化的右手，突然将劫渊剑刺入心脏——在影子错愕的瞬间，他右眼最后的花瓣轰然炸开，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出海底石碑真正的模样：

那根本不是石碑，而是半截插入地脉的巨型剑尖！历代剑主的面容在剑身表面流转，而玄霄祖师剜目时流出的鲜血，正在剑格处凝结成第九枚血色剑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