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阎埠贵被带走，那两辆卡车也轰鸣着开走了，只留下一地鸡毛和满院子惊魂未定的人。
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
风一吹，地上棚子的碎木屑打着旋儿，显得格外凄凉。
“作孽啊！这叫什么事啊！”
三大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，对着那堆破砖烂瓦，开始嚎啕大哭。哭声尖利，却再也换不来半点同情。
院里的人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惊恐和后怕。
谁也没想到，就因为盖个小棚子，能捅出这么大的娄子。市容管理处和教育局联合执法，这阵仗，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！
“活该！让他贪小便宜！让他觉得自己能耐了！这下好，工作都快丢了！”
“就是，陈大夫刚搬走，他就敢占地方，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——找死吗？”
“小声点！你不要命了！这事儿以后谁也别提！就当没看见！”
人群里，压低了声音的议论，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。
以前，阎埠贵再怎么抠门算计，大家看在他是个老师的份上，多少还给点面子。可今天，他当着全院人的面，像条狗一样被拖走，那点“文化人”的脸面，算是被彻底撕下来，扔在地上，还被狠狠踩了几脚。
墙倒众人推，破鼓万人捶。
这个道理，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阎解成和阎解旷两兄弟，站在一边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周围邻居们指指点点的目光，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身上。他们觉得，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。
“哭！哭！就知道哭！还不嫌丢人？”阎解成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亲妈，心里的火气“噌”地一下就上来了。
他走过去，一把将三大妈从地上拽了起来。
“你干什么！你爸都被人带走了，你还冲我发火！”三大妈又气又怕，对着儿子就捶了两下。
“我冲你发火？我不该发火吗？”阎解成声音都变调了，“我早就跟你们说了，别老想着占那点小便宜！别去惹陈默！你们听了吗？现在好了，我爸工作要没了，我们全家都成了院里的笑话！以后我在厂里还怎么抬头做人？”
“我……我们哪知道会这样啊……”三大-妈被儿子吼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不知道？我看你们就是被猪油蒙了心！”阎解成越说越气，“爸也是，读了一辈子书，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！他看不出来这院里谁才是爷吗？非要去老虎嘴上拔毛！现在好了，把自己搭进去了吧！”
“哥，你少说两句吧，妈也难受。”弟弟阎解旷在旁边小声劝了一句。
“我少说两句？这事儿能少说两句就过去吗？”阎解成指着地上的那堆垃圾，“这事儿要是传到我对象家里，人家还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都两说！这都赖谁？都赖他！”
他一口一个“他”，没有半点对父亲的担忧，全是怨恨和撇清关系。
三大妈听着儿子这番绝情的话，心都凉了半截。她指着阎解成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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